我还有一盘兰多芙斯卡的羽管琴《哥德堡变奏曲》,兰太太坐在三层键盘的华丽古钢琴前,乌黑浓密的头发向后挽成一个蓬蓬的髻,红色的拖地长裙,犹太人特有的鹰勾鼻,即像女皇,也像巫婆。多年前曾勉强地听了一遍,就扔在一边,再也没想起这位弹羽管琴的奇女人。 可慧元谈起她来总是兴致勃勃的,我就又去读了很多她老人家的故事,耐心地听了很多羽管琴的音乐。慧元酷爱羽管琴:“它们满身繁华雕饰,形状扭捏,琴体反而不起眼。。。然而在这阴弱衰朽之物上,曾经有那么饱满的音乐般旋”,“那大如鹅卵石的声音,一粒一粒掉出来,冰凉凉地堆积在脚下,轻轻滚动”。(羽管健琴二题)钢琴家傅聪是这样说的:“兰多芙斯卡的确是个大学者,大艺术家,可以说她是近代钢琴演奏上的一个划时代人物,她把古钢琴时代的那种精神,那种已经淡忘了的很多东西,重新发掘出来。她本人有很强烈的个性,有很强的说服力,有那种authority(权威),这种权威来自强烈的感性和高度的理解。”
我还爱看慧元笔下的图雷克,被称为巴赫最高女祭司罗莎琳-图雷克,讲课时喜欢穿一件灰色的衣服,那衣服在夕阳照耀下变换着色泽,看上去像一只小河马;她说她在17岁时受到神启,突然昏了过去,醒来后就知道如何弹巴赫了; 她去教堂祷告,却不喜欢站立或跪下,还喜欢读乔伊斯和博尔赫斯的书,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要打电话反对伊拉克战争。。。巴赫并不能将这个世界变好,却能将一个普通的女人变成某一种偶像, 巴赫巴赫,永恒的巴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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