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27, 2007

新机算计

昨天,新机器到了,随说还是同一个模型,可相差两代,功能上还是有很大的提高,屏幕清晰多了,中文打字也容易了,速度就更快了。可启动的时候还是慢。

明天回国,先到香港,再回北京。

要买的书:舒国治的游记,赋格的新书,尤瑟纳尔。

Wednesday, December 26, 2007

德奥的传统

策兰的《死亡的赋格》里写的是死亡,音乐和爱情。其实,这是一脉相承了德奥文化的深髓和传统,譬如传舒伯特的《死亡与少女》, 瓦格纳的《爱之死》,勃拉姆斯的《德意志安魂曲》, 马勒的《生与死的交响曲》。。。而赋格,又被巴赫强化为一种音乐技术。。。

策兰的世界是个德奥的世界,可偏偏他是个犹太人,一个被德国人凌辱,伤害的家破人忘的犹太人,这种内心的冲突一定是惨烈和剧痛的。。。他在赫尔德林里寻找安慰,可赫尔德林是德意志精神, 而不是一个犹太人。有时,我觉得策兰和马勒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们的作品是死亡的艺术,这和他们的文化背景和犹太人的血液有直接强烈的联系。

Tuesday, December 25, 2007

今年要过去了

今年要过去了,实在不算好的一年,连着两年都很挫折。 也不愿意多想。

要把策兰写完,在读他的传记。虽说他是一个犹太人,他的母语却是德语, 他的诗歌的根也是歌德和德国民谣。。。我甚至认为,这也是他最后自杀的原因,用母语反对德国, 精神的分裂,和自我背叛。

今天的party最后又成了分享会,我烦的不行, 这些人真的不读书,宗教对有头脑的人是一种精神选择,对没头脑的人则是洗脑。我听着每个人的话和思维都是一样的,觉得可怕。

现在的赋格

昨天夜里,读了赋格最近的blog, 突然,有些失望, 好像离我喜欢的那个赋格很远了。 仔细想想,用他自己的话,就是缩水成小老头了,有道理。那时候的赋格, 是个文艺青年,又与世界格格不入,急切地,艰苦的,诗意地流浪,写着优美的,伤感的文字。现在的赋格,好像有点功成名就了,自在地,入世地享受着世纪末的颓靡和奢华。。。他的文字风格 并没变,而是不再有那种年轻的意气和诗意的伤感。

今天是圣诞,晚上去念慈家party。最好了,我不喜欢做节日饭,只喜欢做家常饭。

Saturday, December 22, 2007

时间是河流(III)

(三)
春天的时候我在旧金山,Taylor 街和所有旧金山的街道一样,上下起伏,不时有一辆有轨电车驶过,鹅黄色的迎春花从墙角里枝丫缠绕地蔓延开来,街角上有小小的杂货店,偶尔,一个人牵着一条狗从对面走过来,空气里饱含着海洋,黄昏和春天的气息。和Geary相交的街口有一座暗黄色的楼,实在是一座极其普通5层楼房,外表几乎没有任何装饰,每个窗户外都悬挂着铁架楼梯,肯定是为了防火的缘故,大门的两边是雕花的铁灯,拐角是Walgreen药店。可我的下意识却是一条河流,把我带回到某一处遥远的河岸。我知道在我生命中的某一刻,我见过这座楼,这家药店。后来,我终于想起很久以前,我在北京读过伊莎杜拉.邓肯的传记,她就是在这里出生的,那家药店原来是她父亲开的画廊。当时,我想有一天我会到哪里,亲眼看看孕育诞生了人类自由舞神的地方。却没有想到,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跨过了千山万水,在这个四月洋溢着花香鸟语的黄昏,它从我的记忆和梦幻里苏醒,悄悄地站在了我的面前。马塞尔•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里说:“如没有记忆助我一臂之力,我独自万万不能从冥冥中脱身;在一秒钟之间,我飞越过人类文明的十几个世纪。”人类是倚靠记忆回到过去的。

7月底我在加拿大的一个岛上,窗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面,岸边是一片枫树林。一天早晨,当太阳正在把湖水从紫色染成金色,又染成红色时,我却收到了一份电子信件,Irene在夜里去世了。她是波兰的犹太人,二战的时候,全家被德国人关进了集中营。当时是著名小提琴家的父亲在被纳粹杀害前,被迫演奏,后来犹太诗人保罗.策兰为此写下成名作《死亡的赋格》,妈妈饿死,她在奥斯威辛集中营里做苦工。奥斯威辛原是波兰南部的一个普通小镇,1940年4月,纳粹德国发布了建立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命令并任命鲁道夫. 赫斯为该集中营的头目。728名波兰人是第一批犯人,随后犹太人大批囚犯源源不断地运到这里来。原来的旧营房不够住了,囚犯们又修建大小不等的40个分营。她是一个幸存者,到了美国,接了婚,生儿育女,在一所高中教生物。她这样对我说:“直到1996年,我又回到了奥斯威辛, 才发现我终于能面对它了。在此之前,我两次到过那里,只是像一个导游一样,对同行者讲述那里曾发生的一切,好像在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而不是我自己。我不能把自己和这个恐怖的地方联系起来,下意识地要逃离它。在96年4月的这个寒冷的早春,我又看见了我和妈妈曾住过的牢房,而我们睡过的双层木床已经破烂不堪了。” 五十年是一个人的大半生,Irene在她的暮年,又回到了她的童年。时间的河流是漫长而温柔的,缓缓地,轻轻地冲走伤痛,带来平安。

整个秋冬我都在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市,为一家客户作项目。这个以航海家命名的城市,位于塞奥托河与奥兰滕吉河的聚会处,于1812年建城,从1816年开始就是俄亥俄州的州府了。因为处于丘陵地带,到处都是枫、栎、橡、核桃、胡桃、杨树等落叶树,秋风吹过,金黄的叶子飘满了大街小巷。一天晚上,我们去老城区富兰克林的一家西班牙餐馆吃饭。一个略显破旧的街区,窄窄的街道,暗淡的路灯,小小低低的门面,很亲切。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空间很大,红砖裸露的墙,嵌花的玻璃窗,高高地酒吧台上传来地中海的音乐。那里的Tapas 很有名,我要了一个荠菜心,和一个海鲜杂烩。吃完饭,男同事们在站在路边抽烟,我等着,天冷,阴阴的,没有月光,我突然想哭。回旅馆的路上,走的是71号高速,一头通向克里夫兰,另一头通向辛辛纳提。很多年前,我第一天来美国,就是在圣诞节,一个人和两口皮箱,孤零零地降落在辛辛纳提机场。那时,我年轻,心怀理想。开着破旧的车在71号路上,却笑得非常快乐和自信。有一天夜里, 车的电池全坏了,一片漆黑。停在路边,到附近的快餐店打电话给AAA。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我走了,路还在,河水走了,桥还在。车窗外晃过我曾经熟悉的,只有这一带才有的商店,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四)
“时间是什么?”牛顿把时间表述成一条有起点、有单位、有指向、无始无终的直线,是不依赖于任何其它事物而独立存在的、无休止地均匀流逝的客体。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的一个直接推论是,由于引力场的原因处于地球表面不同高度的时钟走速不一样,海拔越高钟速越快,即每升高100米,时钟变快百万亿分之一秒。霍金所说的进行时间旅行指人由某一时间点移动到另外一时间点,如果这种移动不是顺序的,就可以从此时跳跃到未来,或退回到过去。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却体现了人对时间的最直接的顿悟和对时间不可逆性的感慨。

又一年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搞懂时间的奥秘。我工作,旅行,读书,喝咖啡,写文章,写信,打电话,周末收拾房间,买一束鲜花,去超市买菜,日子就像河一样流走了。。。又是和这一年告别的时候了:

在和你一年又一年的道别后
我的祖先,变成了照片和回忆
我自己
也成为不复存在的过去

Tuesday, December 18, 2007

时间是河流(II)

(二)
新年的第一天,我在罗马的街道上闲逛。一月份的意大利,天气不同寻常地暖和,路边的柠檬树绿叶婆娑。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地上,几只胖胖的鸽子神闲气定地渡着方步。街头巷口,到处都是被时间熏黑磨损的石头雕像和喷泉, 一个无头的圣母在长满青苔的断墙边伸着修长优美的手,她的粉兰色的衣裙斑驳陆离却依然鲜艳。

卡彼托山下的卡比托利欧广场上有米开朗基罗设计的星形便道,据说那里一直是神圣和力量的灵地。早在公元前6世纪,那里就已经有了古罗马那时最重要的神庙。公元前390年,高卢人进攻罗马,当他们跨过卡彼托山时,朱诺的神天鹅守在那里,开始鸣叫。罗马人被天鹅的叫声惊醒,击退了进攻者。中世纪的时候,这里成了集市,人们用一种古代的柱形鼓的内缸来量酒,用灰缸来称量小麦。此时,我看到了广场中心的马可奥里利乌斯大帝的骑马铜像,忽然想到了这个以哲学家著称的罗马皇帝说过的一句话:“时间是一条河流,一切创造物不可抵挡的浪潮。 事物一旦映入眼帘便瞬时消逝然后被取代。它们的出现仅仅是为了被冲刷殆尽”。 我望着依然英姿飒爽的大帝,觉得这句话不尽其然,浪淘尽千古英雄人物,可1800多年后,在这个冬天的早晨,他依然在新鲜湿润的空气里耀武扬威,放射着世代不朽的光芒。

我又来到了威尼斯,一出火车站的大门,夜色沉沉,大运河横在面前,泊船的木桩参次。下着细雨,灰蒙蒙的街灯,座座小桥,条条巷子鸦雀无声,一艘艘五颜六色的贡多拉静泊在沿河而建的,墙皮脱落的屋墙下,只听见淅淅沥沥的流水。。。整个城市象是飘在水上,雾气茫茫。有这样的一首歌:“在夜里唱的那首歌,/点亮了这座城市,/被围困在这海市蜃楼里啊,/你闻起来,是乡愁……”。渐渐地,天开始发白放晴,圣马可教堂的五个洋葱顶在阳光下像是一汪流金的海水,它因埋葬了耶酥门徒圣马可而得名,圣马可是圣经《马可福音》的作者,被威尼斯人奉为护城神,其坐骑是狮子。我在想那座被誉为‘东方威尼斯’的城市,我的故乡,“夜市买菱藕,春船载绮罗”,也是这般的水路阡陌纵横,拱桥如虹卧波,小巷幽深曲折,乌篷船上二胡呜咽的旋律在水天一色的氤氲里湿湿地回旋。“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古希腊的哲学家如是说。我从东方走来,经过了长长的时间河流,到达了这里。时间是一条连通了时空的河流,潮涨潮落,花开花谢,生生不息,于是,有了断垣及废墟,新生与死亡,历史和传奇。一艘蓝色的船,载着一个被鲜花覆盖的棺木,着黑装的牧师肃穆地抚棺祈祷,从威尼斯的河上悄悄驶过。离开了美丽的水乡,一个灵魂,淌过了今生的河流,此时此刻,归向彼岸。

靠近纳波利的一个小岛上,陡峭的悬崖下是清澈碧绿的大海,黑色的海燕成群地栖息在黄棕色的岩石上。朴素的教堂顶上,高大的十字架立在山巅。年代久远的石堡倾斜倒塌,据说那是古代的监狱,院子里一个日晷安详地静立在天苍地老的荒芜中,石头底座,铜制的指针,太阳光照在日晷上,晷针的影子也慢慢地由西向东移动,洪亮的钟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海面上。

Sunday, December 16, 2007

时间是河流

(一)

12月的早晨,星期六,一周里我最喜欢的日子。起来后,把三层楼的地板擦干净,又给瓶里盛开的菊花换了水,煮上了咖啡和牛奶,然后,把门打开,换一些新鲜的空气。天上飘着零散的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院子里的花都凋零了,光秃秃的树干笔直地伸向天空,落叶堆积在草地上, 慢慢地,雪覆盖了道路和树木,一片银白, 一只鸟儿飞来,又飞走了。我忽然想起了今年过年时写的一首题目为《时间》的诗:

你是海水,是风,是一个有月光的夜晚
黎明来临,你落红满地,却了无痕迹
你把日子洒向桌椅,街道,鸟儿和我的黑发
又如雪消融在冬天湿润的空气里

才惊到已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我站在二层楼的阳台上。街对面,是一所黄色的砖房,有三层,大概是上世纪20,30年代有钱人家造的,很多很大的窗户,门前是一个前廊, 有希腊式的石柱。我的朋友安和她的先生,一儿一女曾住在里面。去年,他们搬到加州了,卖房子, 好像很快就有人买了,可是,至今也没见人搬进来。在冬天阴冷落寞的风雪里,老房子像一个被遗忘的伤感老人,孤独无言地度日,等待着什麽。

我又想起了我写在那首诗前面的话:世间最大的奥秘就是时间和爱。。。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Wednesday, December 12, 2007

我是不是IP?

昨天,和风子聊天,他说他是做Intelligent Property 的律师,主要是搞商标,专利,这些,统统称为智力财产。 今天,一口气拒绝了3个顶尖公司的offers: BlueCrossBlueShield, JPMongan/CityBank, and Deloitte, Bankers 迫不及待地给我加了薪, 连夜把offer letter 送到了我的旅馆。。。才发现我也是一个IP。

其实,走到这一步也是出于无奈,没有想这样做,多少有点生活所迫的感觉。只是,有一种气质,没人能否认,每次去interview, 几乎得到同样的评语:very impressive… 人们喜欢我的自信,大气和随和。。。而我的自信,也是由此而生的。

在设计咖啡的新系统, yuan 很喜欢为我写程序。

去一家地中海餐馆吃的晚饭,组里的男孩子都喜欢我,大家玩得很好。

Monday, December 10, 2007

今夜

星期一旅行总是很累。晚上,和大家一起去老城的一家西班牙餐馆吃饭。Tapas 很好,又半价, 点了一个荠菜心,和一个海鲜杂烩,不错。 可我对吃也兴趣不大。倒是喜欢餐馆的地点,一个似乎很破旧的街区,窄窄的街道,暗淡的路灯,小小旧旧的门面,很亲切,可是,进去,却很大。Blackberry 响了,是Andy, 他说很久没接到我的信,很担心我的工作,问我是否决定换一个工作。

吃完饭,男孩子们在路边抽烟,我等着,天冷,阴阴的,没有月光。我突然想哭。

回来的路上,走的是71高速,想起了我在辛辛纳提的日子,15年前, 那时,我年轻,心怀理想。开着破旧的车在71上,却欢乐的笑。有一次, 车的电池全坏了,一片漆黑。停在路边,到附近的快餐店打电话给AAA, 现在想象,那样的日子好象很美好。

Saturday, December 8, 2007

到底如何?

最近,脑子里全被乌七八糟的事情塞满,没时间读书,写字。 很无聊,非常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想去做一个轻松,固定的工作,也是犹豫不决。Consulting 做了10年,习惯了变化, 还真不知如何在一个地方坐很久那。

Accenture’s offer 是一个非常诱人的鱼饵,特别是,为下一步升官铺平了道路, 还可以和中国的子公司有最直接的关系。可我又不知道是否真的要走在这条路上。

到底如何?太多机会也不好,眼花缭乱。只有唯一的选择倒也省心, 我的问题就是机会太多。

我喜欢这样吗?

这个礼拜终于过去了。 似乎是个成功的礼拜。 Offers 源源而来,更多的公司, 猎头要和我讲话, 咖啡上的垃圾贴得以控制,我和Tom ,after all, 发现谁也舍不得谁, 大吵大闹后,和平如初。

我不知道我是否真要离开。有一份很好的offer, 离家近,舒服,钱也不错, 公司又稳定。。。可我居然没有太大兴趣。

妞妞生日,我老了。

Saturday, December 1, 2007

艺术和生活

今天,芝加哥下雨雪,今年的第一场雪,飞雪飘飘,碎雨霪霏。早上,雪梅打电话来,让我去她家吃晚饭,我最喜欢她烙的饼,马上就欢天喜地答应了。可雪雨不停,高速上交通一塌糊涂,只好作罢。

裹上了从头包到脚的长大衣,到湖边散步。回来路过租录像的小店,进去看到这部电影已经上架了, 就借了回来。

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讲的是小麻雀Edith Piaf的故事。我似乎天生就喜欢这类的音乐和歌手:Fado, Blues,法国香颂。。。而把这些歌唱出名的多是来自生活最底层的女人。。。她们又多非常的美丽,却又都有一种自虐,自暴自弃的气质, 和男人,毒品,药物纠缠不清。。。内心又有强烈的爱和悲哀。。。艺术是用来表达生命的,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不完全的, 所以,她们的歌就成了悲哀的诗篇,表达了人类最真实,原始的情感, in a poetic way。而她们自己的故事,更是注解了她们的艺术。

这些女人似乎同时是天使和魔鬼,具有天赋,聪明激情。 一个正统的,符合道德的女人是没有吸引力的, 因为,道德就是用来约束人性的,只有符合人性的不道德才会使人舒服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