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February 28, 2011

也谈米歇尔•奥巴马的服装与风格

沈睿同学的自留地被没收了,她只好被搬家。好不容易找到了,那篇库切写的非常好,可是《米歇尔•奥巴马的服装与风格》,我却忍不住要批判一下。

题目虽是“风格”,可沈睿同学正是没有写出米歇尔的风格。

米歇尔其实是一个非常有风格的人。服装大概是最代表个人风格的一样东西。米歇尔的风格就是自信,随意,have fun,不随潮流。她的衣服也许不符合所谓“时尚美”的定义,但是却是她自己。其实,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是非常贴切合适的,只有她才能穿(这就是风格)。她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对自己的身体很comfortable,对自己和衣服都不那么serious。比如,她在奥巴马就职仪式上的让沈睿同学掉下巴的衣服,我就非常赞赏。真正的米歇尔风格,既有黑人传统的审美趣闻,又极其大胆,前所未有。。。难看吗?我看穿在她身上非常好看,当然,穿在别人身上也许很难看。

我们在评价名人的服装和风格时,最容易犯的错误是把那个人当成一个模特或明星,用一种时尚代替风格。美国新闻界评价米歇尔的风格其实是非常有洞察力的,因为风格是一种个人化,而不是时尚,米歇尔是美国第一夫人,而不是时装模特。她的确创造出一种个人风格,非常体现了美国的平民精神,年轻而有朝气,也非常淋漓尽致地宣扬了她的个性。

很多人把杰奎琳当成了第一夫人的代表。其实,她除了穿的漂亮以外,什么正经事也没干过。是一个真正的花瓶。她本来就是个模特,如此而已。她还真没像米歇尔,创造出独特的风格,她只是很完美地演绎了那个时代的时尚。而且她从头到脚是法国名牌,让她穿35块钱一件的衣服试试?

比如说,我对现在好莱坞演员都看不上眼,因为她们尽管人人美丽非凡,却没有个人风格,只是充当了一种时尚的模特。我喜欢的Ali MacGraw才是一个有自己风格的人。

Saturday, February 26, 2011

你到达的城市永远是同一个










你说,“我要去另一个国度,另一片海洋
去找另一个城市,比现在这个强
在这里我无论怎样努力,命运总是将我击败
它把我的心——像一具死尸那样——埋葬
还要多久,我的灵魂才能摆脱这片荒野
举目四望,所见一切
无非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
那被我荒度和摧毁了的岁月”

你找不到另一个国度,另一片海洋
这城市将尾随着你。你逛的小巷还是同样的小巷
你住在同样的街区上,生活、衰老
住在同样的房子里,直至白发苍苍
你到达的城市永远是同一个。别指望别样——
没有船只等你起航,没有道路待你远行
在这个角落里你毁坏了你的生命
等于是在整个世界里毁坏了它
------Cavafy's《City》

今年新英格兰的雪没完没了,伦敦和芝加哥竟然成了我逃避大雪的"Gateway"。

Enfield在大雪覆盖下格外安静和凄凉。我是一个过路客,打量它的目光里不免有外乡人的刻毒和怜悯。可却又惊讶于它的魅力,这是一个没落的大户人家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慵懒从容。即使在凋谢,也是缓缓地,认命般的无怨无悔,也会回眸嫣然一笑,笑容里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香艳风情,和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沧桑世故。

Main Street附近的水道纵横,支流遍地。康奈蒂格河经过这里,日夜不息,最终要九九归一地通向大西洋。新英格兰的海岸让我伤感,繁华和荒凉仅仅一步之遥,爱情和遗忘如同彼刻和此时。

此时却是寂寞和孤独。

那个不知名的小湖,结了冰,白茫茫的一片,水坝依然喧哗,水流依然湍急,从高高的坝上狠狠地跌落,却不知跌落于坝底的水从何而来。远处,教堂的塔尖,稀疏的树枝,错落起伏的民宅。。。那座在夏天时总有三三两两的少年流连玩耍的小石桥,堆满了雪,静得无声无息。

小广场上那个二百年前竖立的铜像,依然在午后的蓝天下默默地站着。一个男人缩在帽子里,坐在他的脚下,在寒风中心事重重。他身后是一排废弃了房子,上面涂着非常生动的人群和肖像。再过去,是一个门口有两个汉白玉狮子的院子,里面是一个牛排馆,似乎还在营业。牙医诊所干净整洁,过去的学校却人去楼空。。。

这里发生的故事是美国的故事,曾经兴旺繁忙的小镇,随着工业不断转移海外,渐渐衰败破落了。。。

Wednesday, February 23, 2011

人生拼图


Judt谈到他的一个个无眠之夜时说:

“生病后的几个月,我意识到,每天夜里,我在脑子里写一个完整的故事。毫无疑问,我是在寻求遗忘,尽力用叙事的复杂性来替换一只硕大的羊。但是在这些小小的练习中,我意识到我是在用Lego的方式,重新组装我过去的生命碎片,我以前从未想到这些碎片相互关联“。

而我去伦敦的目的,正是为Lego筹建全球销售网站。这家起源于丹麦的世界闻名玩具公司,出产各种五彩的塑料积木、齿轮、迷你小人和其他零件,用以组成各种事物。“Lego多创意,件件考心思”,如果你有六块八颗凸起的长方体Lego积木,这六块积木可以砌出102,981,500多款组合。

那么,人生又是如何组合的呢?

Tuesday, February 22, 2011

Lego Car

记忆之屋


我坐在即将起飞到伦敦希思罗机场的飞机上,从被薄冰覆盖了的机窗望出去:外面是芝加哥雪花纷飞的二月阴霾天。我想象着此时我坐在我海德园家里的壁炉前,窗台上的两盆仙客来娇美地盛开着。可我却又出神地想起了前年的二月,那时,我在北京,坐在父亲的书房里,和父亲聊天。窗外,是北京的二月,也是这样一个雪花纷飞的阴霾天。

飞机起飞了,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书---Tony Judt的《The Memory Chalet》,我把它译成中文,暂且叫《记忆之屋》吧。这是Judt在临死前写的一系列随笔。他的《Postwar》被认为是当代历史论著的一块丰碑,而他的广博的知识和精辟的分析能力,使他成为当代最好的历史学家和随笔作家。

2008年,他被诊断出患了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很快,就全身瘫痪了。在一个个囚徒般等待死亡的黑夜里,他回忆自己的一生,从他少年时住的一家瑞士山间旅馆开始。。。

而我要从这本书里找到另一条足迹。他从2010年5月开始写这本书,一直到2010年8月6号去世。这正是父亲从生病到去世的最后时光。我曾被父亲突如其来的病震惊伤痛的不知所措,日夜焦虑煎熬,根本无法揣测他在生命尽头时的思念和回想。也许,我可以从另一个在同一个时间里面对死亡的人身上找到线索和答案?

只有经历过最亲近的人的死,才知道死亡并不遥远,我们终将与它会面。在即将与它会面之前,我们艰难地同这个世界告别。

Linda Pastan写过一首诗:《Journey's End》

How hard we try to reach death safely,
luggage intact, each child accounted for,
the wounds of passage quickly bandaged up.
We treat the years like stops along the way
of a long flight from the catastrophe
we move to, thinking: home free all at last.
Wave, wave your hanky towards journey's end;
avert your eyes from windows grimed with twilight
where landscapes rush by, terrible and lovely.

飞机升入高空,阳光璀璨,蓝天白云。。。这是我们穿过了记忆之屋之后的景象吗?

Sunday, February 20, 2011

Old Cuban


在《Any Human Heart》里,作家Logan Mountstuart相信: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集合体,永远也不会只是同一个人。他写小说,当记者,卖过画,做丈夫,当情人。。。Logan的一生起起伏伏,有时好运从天而降,有时倒霉的喝凉水也塞牙。亨利.詹姆斯说过:“千万别说你知道人心所向”。

海明威也一样。他参加过一战,取得银制勇敢勋章。做过战地记者,创造了电报体的风格。娶了四个太太,还有无数艳遇奇缘。一会儿在雪山上打猎,一会儿在海边钓鱼。时而是慈祥的“爸爸”,时而是勇敢的“冠军”。连约翰·肯尼迪总统都说:“几乎没有哪个美国人比欧内斯特·海明威对美国人民的感情和态度产生过更大的影响。”

而这个美国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家,195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就去了马德里拜访了西班牙巴斯克的作家Pío Baroja。老作家届时已经83岁了,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海明威对他说:其实他比自己更应该得奖,他是老师,而自己只是在他的影响下学习写作。

他生命的最后20年,一直居住在哈瓦那郊外的维希亚小庄园里。在那里,海明威写了《丧钟为谁而鸣》,《老人与海》,《海湾的岛屿》,和《有和没有》。他曾经这样描述古巴:“我热爱这个国家,感觉像在家里一样。一个使人感觉像家一样的地方,除了出生的故乡,就是命运归宿的地方。”

海明威经常去哈瓦那的“街中小酒馆”和“小佛罗里达餐馆”喝酒。至今,他的留言仍然摆在了吧台酒柜的正中央的墙上,上面写着:“我的‘莫希托’在‘街中小酒馆’(一种用朗姆酒加薄荷叶,柠檬汁调配的鸡尾酒),我的‘达伊基里’(另一种用朗姆酒调配的鸡尾酒)在‘小佛罗里达餐馆’”。

“老古巴”是海明威自己发明的酒。用‘莫希托’加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的白酒。古巴和西班牙是他最热爱的两个地方,在这杯酒里,他把它们合二为一,如同他自己,是一个多重的集合。

死在午后
Jack Rose
苦艾酒---Absinthe

西墙---《Jerusalem: The Biography 》(3)




第一圣殿(所罗门圣殿)建于公元前10世纪古以色列国所罗门王时期,公元前586年毁于尼布甲尼撒二世率领的巴比伦军队的入侵。大约公元前515年,圣殿得到重建(第二圣殿)并于大希律王统治时期得到扩建。然而在公元70年镇压犹太人起义的罗马帝国军队攻占耶路撒冷之后再次被摧毁,仅存目前的西墙遗迹。

西墙,(英语:Western Wall,希伯来语:הכותל המערבי,HaKotel HaMa'aravi,简称Kotel)位于耶路撒冷老城的宗教圣地圣殿山,犹太教耶路撒冷第二圣殿残存的西部外墙,48米长,18米高(约6层楼高度),是犹太教最重要的圣地。传说耶路撒冷圣殿被烧毁时,六位天使曾经坐在圣殿的一面墙上哭泣,泪水粘结石缝,故而大墙永远不倒。又犹太人在此为圣殿的被毁而恸哭,因此,它又称哭墙。

1917年,参加英军征服耶路撒冷后,来到西墙的犹太军团士兵

六天战争--进入耶路撒冷旧城区,站在哭墙旁的以色列士兵

第二圣殿---《Jerusalem: The Biography 》(2)

2009年,英国诺福克78岁退休农民亚历克·加勒德用30多年时间,搭建出犹太人历史上的第二圣殿复原模型

Model of Herod's Temple (renovation of the Second Temple) in the Israel Museum.

第二圣殿,旧址位于耶路撒冷,是继第一圣殿被毁后所建的。公元前586年,犹太人被新巴比伦的尼布甲尼撒掳往巴比伦,沦为巴比伦之囚,第一圣殿被毁。后新巴比伦被波斯帝国的古列二世所灭,释放了的犹太人,并允许犹太人重建圣殿,重回故地的犹太人开始了圣殿的重建。

但是重建过程并不顺利,直至大流士时期才完成,大流士也对第二圣殿的重建给予了帮助,此时已是第一圣殿被毁70年后的前516年,整个重建过程被记录在旧约的《以斯拉记》。

公元前19年时,大希律王开始了大规模的整修和扩建第二圣殿,由此有时被称为希律圣殿,但大部分情况下它仍被称为第二圣殿,整个施工过程,祭典仪式继续进行。

公元70年,耶路撒冷在犹太战争中被罗马帝国将军提多攻陷,第二圣殿也被毁,圣殿里的圣物被掳往罗马。提图斯·弗拉维乌斯·维斯帕西亚努斯(Titus Flavius Vespasianus,与父亲维斯帕先同名),史学家通称为提图斯,教会中文作提多王,41年(一说为39年)12月30日—81年9月13日。罗马帝国弗拉维王朝的第二任皇帝,79年—81年在位。提图斯以主将的身份,在公元70年攻破耶路撒冷,大体上终结了犹太战役。

犹太战争是公元66-70年发生在犹太省(今以色列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人反抗罗马征服者的起义,参加者主要为农民、手工业者和奴隶。组成“杰罗特”(狂热党)和“西卡里”(短刀党),“西卡里”和下层人民结合。他们焚毁藏在神庙中的债务账册,消灭耶路撒冷的罗马驻军。罗马皇帝尼禄派韦斯巴芗前往镇压,公元70年提多(Titus Flavius,韦斯巴芗之子)攻陷耶路撒冷,大肆破坏和屠杀,大批犹太人被卖为奴。

在纪念犹太战役胜利的提图斯拱门上,刻有罗马军团获取圣殿里圣物的残存浮雕

耶路撒冷,耶路撒冷---《Jerusalem: The Biography 》(1)

Simon Jonathan Sebag-Montefiore (born 27 June 1965, London) is a British historian and writer

City of Gods

刚开始读这本书。据评论这是关于耶路撒冷最好的一本书。我的目的是要看一个史学家如何写这个城市的,而不是宗教家。Simon Sebag Montefiore以写历史题材闻名,他的有关历史题材的传记都得到很高的评价。而他和耶路撒冷似乎还有个人家庭的渊源和牵连,所以除了学术性的研究外,又有怀乡追忆的惆怅和哀伤。至今为止,萨伊德的自传《格格不入》是让我了解以色列建国的最直接,最精辟的来源,以个人的经历反映了时代和历史的变迁。

Simon's father, a doctor, is descended from a famous line of wealthy Sephardic Jews who became diplomats and bankers all over Europe. At the start of the 19th century, by playing the markets based on intelligence about the Battle of Waterloo, Simon's great-great uncle, Sir Moses Montefiore, became a banking partner of N M Rothschild & Sons. By contrast, Simon’s mother, April, a novelist, comes from a Lithuanian Jewish family of poor scholars. (Simon is related to Gwyneth Paltrow through his great-grandmother, a Paltrovitch.) Her parents fled the Russian Empire at the turn of the 20th century. They bought tickets for New York City but were cheated and dropped off at Cork, Ireland. In Ireland, they survived the 1904 Limerick pogrom and fled again, to Newcastle, England.

而这个N M Rothschild & Sons. 就是这几年鼎鼎有名的《货币战争》里讲的故事。。。

Saturday, February 19, 2011

虐待狂?

最近在网上议论的沸沸扬扬的铊中毒事件,让我触目惊心。我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如何能够如此欺负虐待丈夫,如此丧心病狂。很多人分析她到底处在一种何样的精神状态之中,我却坚信她是一个虐待狂。

我见过男人施暴的家庭,很可怕。但我见过的更多的是女人施暴的夫妻。即使不动手,那女人的嘴也让人无法忍受。不能让她一点点不如意,否则,那些恶狠狠的话便如江河日下,没完没了。

我也观察过,不论为何种原因施暴,这些女人往往固执,自私,依赖,而且自卑。

当初离开ATG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在做"DSW"的项目时,Molly经常对大家施暴。她其实也可怜,那个项目是个混蛋项目,卖项目的人为了拿到客户,胡说八道,保证了一大堆馅饼。结果,我们这些搞技术的人根本无法兑现。Tom是director,只好招人。Molly在IBM做过,又有项目管理的技术执照,就被Tom找来做项目管理。

结果这是一个虐待狂。她对我们讲话的口气就像旧社会地主对长工的口气。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每天被她骂得狗血喷头。我下了班只好跑进Kerwin的车里,对Kerwin大哭。我在那里呆了半年,天天如此。好几次准备找新工作,又不忍丢下Tom,在他最难的时候逃之夭夭。

可是这个项目长得没完没了,Molly越来越暴躁。我知道我再呆下去,就该割自己的手腕了。(像我这样的人,被逼无奈也只会自残,不会对他人施暴。)

我找了新工作,对Tom说我要走了。Tom心里一直因为招了Molly非常自责和内疚,听我说这话眼泪都流下来了。还是Kerwin对他说:“你让她走吧,她太敏感,受不了Molly。我也受不了她天天哭”。

所以,我对那些有虐待倾向的人非常害怕,躲得远远的。而且坚决支持家里有虐妇的丈夫离婚,越早越好,不离就是死路一条。

想做一个大南瓜
和Tom说再见

Thursday, February 17, 2011

迷宫





伦敦是个迷宫,每条街走下去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奇。我不太喜欢大街,总是专找隐秘的小巷,结果每条小巷都让我惊艳。

伦敦人夜里好像都在街上,酒吧,餐馆里。即使是大冷天,也喜欢成群结队地站在街头喝酒,聊天,抽烟。

我是一个喜欢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人,这个城市让我迷惑不已,也让我感动不已。这是一个充满欲望的城市,欲望在黑暗里格外鲜艳,时间堆积起的文明其实是人类欲望的存在形式。推动历史的不是人民,而是人民与生俱来的生存欲望。

Tuesday, February 15, 2011

琐记

1)晚上,去查理十街的书店,一问,果然有Simon Sebag Montefiore的《Jerusalem: The Biography》,还是精装本,我等不及平装本了,20磅买了。伦敦书店里的书真好,伦敦人真有福气。买了书赶快回旅馆,迫不及待地读书。我是个中东历史地理的junkie,前辈子一定是从哪块土地上来的。我对中国历史好像兴趣不大,只是当野史八卦读。。。原因我想还是中国从来没有serious的宗教和科学。

2)妞妞说她的核武器的调查报告被选中了,因为这个项目是联合国赞助的,下周五她要讲演。听众有Colonel Paul Hughes,这是奥巴马的核武器高级顾问,和 William Perry,当年克林顿的国防部长,这两人是美国核武器的最高权威。看来不能轻视小孩子的热情和闯劲。当年她的反死刑项目也搞得轰轰烈烈,我女儿看来是小耶稣,也许能拯救人类 :-)

3)仔细一想,美国其实是知识分子治国。就说William Perry吧,数学博士,后来从军工的工程师做起,做到克林顿的国防部长。现在83岁了,是斯丹佛的教授。Colonel Paul Hughes也有两个硕士学位。这样的人从政界退下来后,往往被最好的大学聘为教授,因为他们的实际经验才是最好的财富和知识。

早晨的庭园


我的旅馆房间下面是一个由小小的庭园改建的球场,对面是一条小街,街上有小咖啡馆,小酒吧。周围是典型的伦敦西区的老楼,暗黄色的墙面,狭窄的窗户。。。伦敦总是淫雨绵绵,即使是晴天,也鲜有太阳。每天早晨,我总是站在窗前,看窗外的每一个伦敦的早晨。。。匆匆而过的行人,潮湿的街道,阴沉沉的天空。。。早晨总是让我感动,一切都是新鲜的。晨光给人欲望。。。

奇怪的是,每天我站在这里,就想起了博尔赫斯的诗:

我滑下你的暮色如厌倦滑下一道斜坡的虔诚。
年轻的夜晚像你屋顶平台上的一片翅膀。
你是我们曾经有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座随着岁月悄悄溜走的城市。
你是我们的,节日的,像水中倒映的星星。
时间中虚假的门,你的街道朝向更轻柔的往昔。
黎明之光,它送出的早晨向我们走来,越过甘甜的褐色海水
在照亮我的百叶窗之前,你低低的日色已赐福于你的花园。
被听成了一首诗的城市。
拥有庭院之光的街道。

Saturday, February 12, 2011

中国知识分子


精英其实是中国知识分子对自己的一种爱称,网上一天到晚讨论知识分子的作用,独立思考性,等等。。。我看着这种文章就难受。那些中国知识分子的优秀典范,比如刘宾彦,刘再复,方励之什么的,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敬仰的。一听到这些人没完没了谈民主,谈中国,谈的都是老一套,我就挺烦。我倒是愿意听方励之谈物理,刘再复谈种菜,刘宾雁死了,愿他安息,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

在CND上看了北明的《意义的追寻——致友人书》,觉得很莫名其妙。中国的知识分子总是喜欢自虐,一天到晚怀揣崇高理想,千方百计自找苦吃,不活在某种框子里就对付不了一天柴米油盐的日子。郑义写他修房子的故事我很喜欢,可他谈美国独立战争就很不怎么样--中国当代知识分子最缺乏的就是学术精神。我还真没看见一个人,尤其是文科的,写出了一本像样的学术著作。。。像20年代的一些老知识分子那样。中国当代的知名知识分子都是些职业革命家。革命其实和公司做project蛮像,有钱,有时间就行。远志明现在是牧师,布起道来和《河殇》差不多,我听了几句就跑出来了。

欧美的知识分子相对要好的多。我认为这是他们的学术环境和学术精神严谨的原因。他们能够在研究学术的基础上作独立思考。

至于中国知识分子的人格什么的,也是自己自作多情强加上去的。人格其实就是性格,一人一样。

有一次,我看了崔卫平写的一篇有关汉娜·阿伦特的文章,看完了的反应就是:这是干什么?她喜欢阿伦特,我也喜欢。可是她那些激扬奔放的赞美太过分了。学术文章不是诗,不是情绪的发泄,人物传纪要有内容,细节。。。说难听点,一个中年女学者这么做文章,简直有更年期综合症之嫌。

就说阿伦特吧,我就特别喜欢她。我对她的研究观点并没有太大兴趣,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是一个厚道又聪明的女人,天真,憨厚,却善解人意。特别是她对海格尔的感情,真诚又宽宏大量。我相信她一直爱他,却又清楚地知道他的为人,傲慢。她用女性的无私和仁慈回报了他对她的伤害,又用智慧和理解坚守了对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一生的崇拜和爱。

“Love, by its very nature, is unworldly, and it is for this reason that it is not only apolitical but anti-political, perhaps the most powerful of all anti-political human forces.” (from The Human Condition)

阿伦特在芝大工作过。可惜,我来芝大时她已经去世多年了。要不,我一定去拜访她,和她做忘年之交,为她写传纪。芝大的清洁工都记得这个大气,nice的女教授。

埃及和六。四

昨天一早要回芝加哥,因为埃及帅哥还没回来,就只好给taxi公司打电话,结果老板自己来了。这个出租车公司是这个埃及老头开的,底下的人都是他家的亲戚或埃及人。老头是个穆斯林,对政治特别有兴趣,每次都和我大谈中东美国形势,结论是美国stupid。他还特别讨厌“犹太复国主义”,反感基督教。上次年前,他送我,我说:Merry Chirsmax ,他马上说:我是穆斯林。搞得我很狼狈。老头的前妻是个美国人,也给他干活,有一次她送我,很甜,很可爱的一个人,大概以为我单身,使劲劝说我去date埃及帅哥。说帅哥除了漂亮高大,心底特别好,还说帅哥和她说我时用的称呼是“My Chinese Sweetheart”。。。我笑了一路。到了机场,我给了她很多小费,她很庄重地说:“You both make a good looking beautiful couple,call him!”。

到了机场,因为还早,也正好没吃东西,就找了一个餐馆,要了咖啡和蛋饼。一抬头就是电视,说穆巴拉克离开了开罗,画面上是人山人海的埃及大街。我前几天给帅哥打电话,结果他的号码都断了。想想他其实住在亚历山大,只是他妈和姐姐在开罗。

我在那里坐了一个小时,一直到奥巴马发表声明。看看登机的时间到了,才结了帐。

我在飞机上还想:下了飞机也许穆巴拉克就辞职了。

果然,一到芝加哥,机场的电视里是埃及人民载歌载舞,欢庆胜利的场面。

的确,这次埃及很像当年的6.4。我在网上看很多人热情地谈论6.4。。。我却很漠然,或者说,是黯然神伤。在亲自经历了激情,血腥和死亡后,我对夸夸其谈民主理想都毫无兴趣。想起6.4,我像是想一片遥远的回忆。。。尽管很多场面还很清晰,可我却漠然的没有一点点感情的涟漪。。。我甚至希望6.4不曾发生,这样,小连就不会死去。。。一个人这样的死去,给他的家人留下的无底的黑洞。我写过一首纪念小连的诗:

(蒋捷连, 丁子霖的儿子。在1989,6,4 凌晨,被戒严部队打死。)

你走了,在你十七岁生日的黎明
一粒子弹,你的血盛开成一朵鲜花
灿烂,潮湿。 迎来了第一涑天光
青草浸在血里,痛苦地呼吸
一个夏日的传说,悲哀又疯狂
你死了,在你十七岁生日的黎明

十七年以前,你来到这里,第一声哭喊
第一次奔跑,第一句话……
你做过所有的梦,
读了所有的诗, 唱了所有的歌
向往着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走了, 去了另一个地方
我们最终都要去的地方
太阳升起, 太阳落下
秋天来了,秋天走了
活着的人们婚丧嫁娶
既使没有你
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可是你就是你, 永远的十七岁
你是历史书中的一页
天空上的一颗星
你妈妈胸上
一道永恒的伤口

(英文版是Kerwin帮我改的,他是第三代移民,不懂中文,我费了很大力气给他讲这个故事。从那以后,他就总是要我和他一起回他祖先的中国,我们至今还未成行,希望今年可以成行)

The English version...

You are gone, on the dawn of your 17th birthday
By a gun shot, your blood blossoms into a flower
Dazzling, moist… reflects first beam of sun
Grass soaks in, breathing in pain…
A summer tale--- sad, mad
You died, on the dawn of your 17th birthday

17 years ago, you came here with the first cry,
The first step, the first word, the first day of school…
You dreamed all dreams
Read all poems, sang all songs
You were ready to become a real man

You are gone, to another world---
The destination for all of us
Sun rises, sun sets
Autumn is here, autumn is gone
We eat, drink, get married and have kids
World is still the world
Even without you

But you are you, a forever 17 year old boy
A page of the history book
A star in the eternal sky
A unforgettable wound on your mother’s chest

Thursday, February 10, 2011

我喜欢的老女人



我以前最喜欢索非亚。罗兰。不过,这几年另外两个老美女更让我心仪。一个是Julie Christie ,另一个是Laura Hutton。罗兰还是太glamour了,太华丽了,这样的老美女还是时时拿着架子的。可是另外两个人就特别自然,自信,舒服。她们的美是一种神采飞扬的自在和随意,一片天然的波希米亚式的性感。Golden Globes go on without glitz, glamour。都快70了,可还是美的明媚灿烂。

所以,老也不是那么可怕。丑才是可怕的。

Wednesday, February 9, 2011

我很虚荣?

我其实不是一个虚荣的人,对周边的环境不上心,也很不在乎别人如何看我。。。换句话说,我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对自己很confortable。。。我也很少议论人,不是品质好,而是根本没兴趣。我是那种活在自己内心里的人。

可我也有被所有人认为很虚荣的一面。。。我喜欢漂亮的男人。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想做我的男朋友,想和我上街,必须好看。有一次,我和Kerwin聊天,我说我喜欢Tom是因为Tom善良,诚实,喜欢他是因为他漂亮。其实,Tom也高大英俊,只是Tom是邻家男孩,Kerwin是Metrosexual。Kerwin先一愣,马上非常高兴。(只要我们在一起,他总是尽心尽力地做我的Escort,殷勤周到无比 :-)

我小时候,我大姑父也很年轻。他被认为是苏州的美男子之一。我上大学时,他是苏州市副市长。每次我从南京去苏州,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挽着他的胳膊逛马路,不是因为他是市长,而是因为他是美男子。当时有人说,丁市长有小蜜,我们大笑。他现在70岁了,依然年轻好看,每次回苏州,我还是要挽着他逛马路。大姑姑总是说:美国小蜜回来了。

我舅舅杨平,是台湾名诗人,真正的帅哥,直逼秦汉。和他在大街上走路,我也得意非凡。。。

可我不认为这是虚荣。我无法把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分开,就像我无法把我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分开。我坚信,那些对自己身体不在乎的人,是灵魂有缺陷的人,那些不会打扮自己的人,也是灵魂不健全的人。

我有时会想起Deba,他是我的印度同事。他一个人工作,太太有病,两个儿子。他不高,但身材均匀。每天都穿的整洁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我一直非常敬重他,因为我相信他有一个整洁干净的灵魂。。。

当然我也很愿意和Roger上街。他是我喜欢的舒服,顺眼的“学者”型的样子,不漂亮,却儒雅秀气利索。他年轻时是体操运动员,现在身体还是有型,一块多余的肉也没有。。。只是年轻时漂亮浓密的卷发稀疏了。。。555555

一个对身体不敏感的人,一定是个灵魂粗糙的人。

no unreturn'd love

惠特曼老人家就是大气,美国的清新混沌大气。比如:他说:

Sometimes with One I Love
by Walt Whitman

Sometimes with one I love I fill myself with rage for fear I effuse
unreturn'd love,
But now I think there is no unreturn'd love, the pay is certain one
way or another,
(I loved a certain person ardently and my love was not return'd,
Yet out of that I have written these songs.)

是啊,可是有谁又能拒绝爱呢?当然你不要占有。。。爱很短暂,是因为太自私,算计了,总是不愿付出。爱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品德。

Tuesday, February 8, 2011

Enfield Shaker Historic District





今天才发现,我上班路上的这一带是 Enfield Shaker Historic District。

Enfield Shakers Historic District is located along Shaker, Taylor and Cybulski Rds. in Enfield, Connecticut. The buildings of the district are private residences and are not open to the public.

The Connecticut Enfield Shaker village was a community of around 150 individuals and three families. Of the almost 100 buildings once part of the village, only 15 now remain, the majority of which comprised the South Family complex, which still resembles a Shaker village with its tightly grouped buildings. The few buildings that remain from the Church and North Families reflect the variety of Shaker architecture found within a community. Most of the remaining buildings were built at Enfield's peak during the mid-19th century. Of these, arguably the most important building is the South Family's Dwelling House. Built in 1852, this three and one-half story brick dwelling is topped by a gable roof and a wooden belfry that houses a bronze bell cast in New York. While the first floor has been renovated and is currently being used as a private residence, the top floors remain virtually unaltered. The Shaker emphasis on equality but stringent separation of the sexes is readily apparent at Enfield. Entering through gender-specific doors and relegated to distinct sections of the building, the Shakers of Enfield, and indeed all other Shaker societies, designed their buildings to reflect the traditions by which they chose to live.

All of the Enfield buildings exhibit the Shaker simplicity of repetitious facades, rectilinear motifs, and a tendency towards the austere. Typical of these traits is the 1827 Meetinghouse, once part of the Church Family complex. The clapboard building still retains its orignial rectangular form, regularly spaced openings, and minimal architectural details such as the simple pedimented roofs over the separate entrances. Another significant building at Enfield is the North Family Dairy. This small two-story clapboard building has been renovated since its construction in the mid-19th century; however, the exterior still reflects the simplicity of its Shaker design. The North Family Dairy produced 2000 pounds of butter and 2700 pounds of cheese in 1860. Enfield Shakers relied on their farms and gardens more than any other Shaker community, and today the dairy is a reflection of Enfield's agricultural-based economy. Abandoning the community in 1917, the Enfield Shakers left behind numerous buildings that would preserve their story for years to come.

Monday, February 7, 2011

Love Hurts

这是我参加的gym的新年口号。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我对Andy说过这句话,从此以后,再没说过,也再没想过。。。

Sunday, February 6, 2011

City of gods

Jerusalem: The Biography by Simon Sebag Montefiore

(下周,去伦敦买这本书。美国还没有)

Simon Sebag Montefiore is a British writer, born in 1965. His acclaimed books are world bestsellers, now published in over 35 languages.

Jerusalem is an epitome of the human condition: man at his best, and worst. Over three millennia people have believed the city to be the bridge between heaven and earth. But it has usually been a dangerous crossing. Jerusalem has inspired courage, sacrifice and chivalry; art, architecture, and music. It has also sunk into persecution, brutality, butchery, squalor and venereal disease. Just to its south lies the Valley of Hinnom, notorious for child sacrifices even in the early Jewish era. As a result, it came to be known as Gehenna: hell. Given Jerusalem’s history, it is appropriate that it should have its own branch of Hades.

Jerusalem is also a bloody testimony to the ambivalent nature of religion. The Christians who guard the Church of the Holy Sepulchre cannot live in peace. The monks and priests from the various denominations often assail each other, especially at Easter, as if they would re-crucify Christ. Jerusalem is a holy city, where the faithful often pray with a sword or a gun. Throughout its centuries—even in the high eras of grandeur—tragedy was always at hand.

That was especially true of the Jews. Archaeologists have established that David did exist. From the days of Royal David’s City, Jerusalem has been the capital of Jewry: the focal point for Jewish aspirations. This has helped the Jewish people to survive and to avoid the twin perils of extirpation and assimilation. Down the many centuries of exile and diaspora, millions of Jews have vowed “next year in Jerusalem,” even though they had no earthly prospect of visiting the city. The dream kept Judaism alive.

There was a problem. The Jews were the pioneers of monotheism, which enabled mankind to make a break with the superstitions of the pagan era. But Jewish monotheism created two daughter houses: Christianity and Islam. Both of them venerated Jerusalem and sought to rule it; both of them were prone to outbreaks of matricide. The Jews had already experienced terror. In AD 70, Titus conquered Jerusalem and destroyed the Jewish state. For the next 1,800-odd years, often oppressed, enslaved and massacred, Jews somehow clung to a presence in their city.

It is a moving story, and an endlessly troubled one. Many of the devout believe that the destiny of Jerusalem will be bound up with the end of the world. They may well be proved right.

帕斯捷尔纳克的拉娜



帕斯捷尔纳克因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于195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我对苏俄时代的作家都感兴趣,因为他们的环境和中国反右文革时代很像。但是我最感兴趣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帕斯捷尔纳克,另一个是女诗人阿赫玛托娃。我喜爱帕斯捷尔纳克的原因很多:

1。他出生于一个特别有教养的家庭,父亲列昂尼德·奥西波维奇·帕斯捷尔纳克是莫斯科美术,雕塑、建筑学院教授,著名画家,曾为托尔斯泰作品画过插图。母亲是著名钢琴家,鲁宾斯坦的学生。

2。与父母过从甚密的奥地利诗人里尔克启发了他对诗歌的爱好,是他一生喜爱的诗人。

3。他是犹太人。一个再无神论的犹太人也是有宗教感的。他是个Free Thinker,但是,他的宗教感是犹太教,东正教,基督教的混合体。

正因为他的这些背景,他和其他苏俄时代的作家都不一样,在最恐怖的坏境里,他依然保持着独特的精神。我愿意用“高贵”这个词来形容他。

他的情人伊文斯卡娅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俄罗斯女性的伟大总是体现在她们对爱情的无畏,无私和执著。那些12月党人的太太们,那个资助柴可夫斯基的女贵族,还有这个伊文斯卡娅,只有俄罗斯才能有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爱情。。。

他在西蒙诺夫主编的文学杂志《新世界》编辑部里结识了伊文斯卡娅。伊文斯卡娅是编辑还是西蒙诺夫的秘书,说法不一。帕斯捷尔纳克一直是伊文斯卡娅热爱的诗人、崇拜的偶像。她亲眼见到他激动不已。帕斯捷尔纳克也被伊文斯卡娅超尘拔俗的美貌所震撼。两人目光一接触便激起心灵的火花。帕斯捷尔纳克几天后便把自己所有的诗集签名赠给伊文斯卡娅,并请她到世界著名钢琴家尤金娜家听他朗读《日瓦戈医生》的前三章。伊文斯卡娅觉得,第二章《来自另一个圈子的姑娘》中的拉拉的气质同自己非常相似。后来,帕斯捷尔纳克便以她为原型塑造拉拉,把伊文斯卡娅的经历也写入这个形象。伊文斯卡娅第一个丈夫是在大清洗中被迫自杀的,第二个丈夫病故,她同女儿伊琳娜相依为命。拉拉的丈夫也是被迫自杀的,她也同女儿卡佳厮守在一起。帕斯捷尔纳克同伊文斯卡娅在《新世界》编辑部的邂逅,改变了他们两人的命运,使伊文斯卡娅历尽磨难,把帕斯捷尔纳克过早地送入坟墓。一九四六年伊文斯卡娅三十四岁,帕斯捷尔纳克五十六岁,但年龄的差异并未阻碍他们相爱。一年后,帕斯捷尔纳克对伊文斯卡娅说:“我对您提出个简单的请求,我要同您以‘你’相称,因为再以‘您’相称已经虚伪了。普希金没有凯恩。心灵不充实,叶赛宁没有邓肯写不出天才诗句,帕斯捷尔纳克没有伊文斯卡娅便不是帕斯捷尔纳克、”他们相爱了。

作协为了教训帕斯捷尔纳克,阻止他写《日瓦戈医生》,想出一个狠毒的办法,一九四九年十月九日逮捕了伊文斯卡娅,罪名是她伙同《星火画报》副主编奥西波夫伪造委托书。帕斯捷尔纳克明白伊文斯卡妞与此事无关,逮捕她的目的是为了恫吓自己,迫使他放弃《日瓦戈医生》的创作。他无力拯救自己。心爱的人,除悲愤和思念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小说写作中。他被传唤到警察局,民警把从伊文斯卡娅家中抄出的他的诗集退还给他。帕斯捷尔纳克拒绝领取,声明诗集是赠给伊文斯卡娅的,已不属于他,应归还原主。帕斯捷尔纳克的倔强态度使监狱里的伊文斯卡娅受罪更大。审讯员对她连轴审讯,让耀眼的灯通宵对着她眼睛,不让她睡觉,一直折磨她三天三夜,逼她交待“犹太佬”的反苏言行。帕斯捷尔纳克是犹太人,审讯员都管他叫“犹太佬”。为了压下她的“气焰”,审讯员把她关进太平间,暗示帕斯捷尔纳克已死,她还顶什么?伊文斯卡娅一人在几十具蒙白布的尸体之间并不害怕,—一揭开白布,发现没有自己的爱人,反而增加了对抗的勇气。这时,审讯员发现她怀有身孕,不再审讯她,把她送入波季马劳改营。她同其他女劳改犯用铁镐刨地时流产了,这是她和帕斯捷尔纳克的孩子。伊文斯卡娅在劳改营里关了五年,一九一五三年才被释放。伊文斯卡娅在劳改营期间,帕斯捷尔纳克无法同她联系,每次忆起他们在一起的情景便痛不欲生,写了不少思念她、赞美她的诗:   

我们常无言对坐到夜深,   
你理头女红我手捧书本,   
直到天明我竟未发觉,   
记不清何时才停止接吻。   
当生活陷入烦恼与痛苦,   
你为我阻拦了绝望之路,   
你的美就在于勇气十足,   
就是它把你我牢牢系住。   

伊文斯卡娅释放后,帕斯捷尔纳克急于见她又怕见她,五年的折磨不知会把人变成什么样。帕斯捷尔纳克见到伊文斯卡娅后惊喜万分,劳改非但未摧毁她的精神,也未改变她的容颜,依然楚楚动人。他们的关系更加密切,伊文斯卡娅不仅是帕斯捷尔纳克温柔的情人,还是他事业的坚决支持者。拉拉的形象可以说是他们共同创造的,伊文斯卡妞的亲身经历丰富了拉拉的形象。形象原型参与塑造形象在文学史上也属罕见。从此,帕斯捷尔纳克的一切出版事宜皆由伊文斯卡娅承担。这是帕斯捷尔纳克的妻子奈豪斯无法胜任的。帕斯捷尔纳克对这两个女人的态度同日瓦戈医生对妻子东尼娅和拉拉的态度一样,对妻子深感内疚,下不了决心同她离异,因此也无法同伊文斯卡娅正式结合。


罗丹没有给卡罗尔一个婚姻,卡罗尔就仇恨罗丹,成了神经病。伊文斯卡娅也没有得到婚姻。。。

一九六O年五月三十日,帕斯捷尔纳克溘然逝世。官方当然不会举行任何追悼仪式,报上只发了一条消息:“文学基金会会员帕斯捷尔纳克逝世。”连他是诗人、作家都不承认了。但他的诗歌爱好者们在作家村贴出讣告,民警揭掉后又重新贴上。帕斯捷尔纳克下葬的那天,成千上万的人到他的住宅同他告别。奈豪斯不准伊文斯卡娅同他告别,伊文斯卡娅在门前站了一夜,最后只能在人群后面远远望着徐徐向前移动的灵枢。此时她五内俱焚,晕倒在地。但她万万没料到等待着她的是更大的磨难。帕斯捷尔纳克逝世后,伊文斯卡娅同二十岁的女儿伊琳娜同时被捕,罪名是向国外传递手稿并领取巨额稿酬。伊文斯卡娅除了在莫斯科给意大利出版商看过《日瓦戈医生》手稿外,从未向国外传递过任何手稿,至于稿酬则更是一戈比也未领取过。当局把对帕斯捷尔纳克的气都撒在伊文斯卡娅身上,她被判处四年徒刑,伊琳娜两年。赫鲁晓夫下台后,伊文斯卡娅才被释放。她同帕斯捷尔纳克相爱了十三载,共同经历了人生旅途的惊风骇浪。


帕斯捷尔纳克70岁去世时,她才48岁。又坐了4年的监狱,后来一直和儿子住在一个一间卧室的单元房里。一直到戈尔巴乔夫时代才重新浮出水面,写了一本自传《时间的俘虏》,83岁逝世。

这是一个伟大的女人,经历了一场伟大的爱情。

爱情真需要婚姻来回报吗?

喝粥的日子

昨天本来要下雪,结果温度太高,改成下了一天的雨。

早晨出去扔垃圾,碰见一个中国人。原来她刚搬进来,就住我楼上。我邀请她到我房里聊聊,我们都很高兴,终于有个伴儿了!她从加拿大来,和我差不多大岁数,刚读完PH。D,在附近的军工厂做材料研究。先生和两个女儿还在马里兰或佛吉尼亚。。。

可她走了后,我开始不舒服,把刚喝的咖啡全吐了,胃很难受。给Roger打电话,说生病了。

想来想去,想起了沈睿同学爱喝的粥。正好上次从芝加哥带回了几小包榨菜,两个月前腌的咸鸡蛋也好了,油汪汪的。就煮了一小锅粥,真好喝。。。我也决定以后要经常喝粥。

今天太阳出来了,还没决定去那里。但是要去买一盒鸡蛋,再腌。。。

Friday, February 4, 2011

王家新的诗

晚上乱翻书,先是看了一篇格鲁吉亚诗人Titsian Tabidze的文章。Titsian Tabidze((March 21, 1895 – December 1937),是当年格鲁吉亚象征派诗人的领袖,主办杂志《蓝号》,后被KGB抓去枪毙。。。原因却是他是帕斯捷尔纳克的好朋友。斯大林却对帕斯捷尔纳克很手下留情,因为他知道这是俄罗斯的天才。。。

突然想起了王家新写了很多关于帕斯捷尔纳克的诗,又到网上去找。。。结果又看了很多王家新90年代的诗。读过很多王家新的诗,可再读还是很好,很耐读。。。不得不说,除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海子,王家新确实是当代中国最好的诗人。

沈睿啊,不论如何,你是当代中国最好的诗人的。。。ex-wife,他儿子的妈妈。。。但愿没有冒犯我们的女权主义的教授吧 :-)

我因为最近在伦敦,他的《伦敦随笔》真好:

王家新

1
离开伦敦两年了,雾渐渐消散
桅杆升起:大本钟摇曳着
在一个隔世的港口呈现……
犹如归来的奥德修斯在山上回望
你是否看清了风暴中的航程?
是否听见了那只在船后追逐的鸥鸟
仍在执意地与你为伴?

2
无可阻止的怀乡病,
在那里你经历一头动物的死亡。
在那里一头畜牲,
它或许就是《离骚》中的那匹马
在你前往的躯体里却扭过头来,
它嘶鸣着,要回头去够
那泥泞的乡土……

3
唐人街一拐通向索何红灯区,
在那里淹死了多少异乡人。
第一次从那里经过时你目不斜视,
像一个把自己绑在桅杆上
抵抗着塞壬诱惑的奥德修斯,
现在你后悔了:为什么不深入进去
如同有如神助的但丁?

4
英格兰恶劣的冬天:雾在窗口
在你的衣领和书页间到处呼吸,
犹如来自地狱的潮气;
它造就了狄更斯阴郁的笔触,
造就了上一个世纪的肺炎,
它造就了西尔维娅·普拉斯的死
——当它再一次袭来,
你闻到了由一只绝望的手
拧开的煤气。

5
接受另一种语言的改造,
在梦中做客神使鬼差,
每周一次的组织生活:包饺子。

带上一本卡夫卡的小说
在移民局里排长队,直到叫起你的号
这才想起一个重大的问题:
怎样把自己从窗口翻译过去?

6
再一次,择一个临窗的位置
在莎士比亚酒馆坐下;
你是在看那满街的旅游者
和玩具似的红色双层巴士
还是在想人类存在的理由?
而这是否就是你:一个穿过暴风雨的李尔王
从最深的恐惧中产生了爱
——人类理应存在下去,
红色双层巴士理应从海啸中开来,
莎士比亚理应在贫困中写诗,
同样,对面的商贩理应继续他的叫卖……

7
狄更斯阴郁的伦敦。
在那里雪从你的诗中开始,
祖国从你的诗中开始;
在那里你遇上一个人,又永远失去她
在那里一曲咖啡馆之歌
也是绝望者之歌;
在那里你无可阻止地看着她离去,
为了从你的诗中
升起一场百年不遇的雪……

8
在那里她一会儿是火
一会儿是冰;在那里她从不读你的诗
却屡屡出现在梦中的圣咏队里;
在那里你忘了她和你一样是个中国人
当她的指甲疯狂地陷入
一场爵士乐的肉里。
在那里她一顺手就从你的烟盒里摸烟,
但在侧身望你的一瞬
却是个真正的天使。
在那里她说是出去打电话,而把你
扔在一个永远空荡的酒吧里。
在那里她死于一场车祸,
而你决不相信。但现在你有点颤抖
你在北京的护城河里放下了
一只小小的空火柴盒,
作为一个永不到达的葬礼。

9
隐晦的后花园——
在那里你的头发
和经霜的、飘拂的芦苇一起变白,
在那里你在冬天来后才开始呼吸;
在那里你遥望的眼睛
朝向永不完成。
冥冥中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你知道送牛奶的来了。同时他在门口
放下了一张帐单。

10
在那里她同时爱上了你
和你的同屋人的英国狗,
她亲起狗来比亲你还亲;
在那里她溜着狗在公园里奔跑,
在下午变幻的光中出没,
在起伏的草场和橡树间尽情地追逐……
那才是天底下最自由的精灵,
那才是真正的一对。
而你楞在那里,显得有点多余;
你也可以摇动记忆中的尾巴
但就是无法变成一条英国狗。

11
在那里母语即是祖国
你没有别的祖国。
在那里你在地狱里修剪花枝
死亡也不能使你放下剪刀。
在那里每一首诗都是最后一首
直到你从中绊倒于
那曾绊倒了老杜甫的石头……

12
现在你看清了那个
仍在伦敦西区行走的中国人:
透过玫瑰花园和查特莱夫人的白色寓所
猜测资产阶级隐蔽的魅力,
而在地下厨房的砍剁声中,却又想起
久已忘怀的《资本论》;
家书频频往来,互赠虚假的消息,
直到在一阵大汗中醒来
想起自己是谁……

你看到了这一切。
一个中国人,一个天空深处的行者
仍行走在伦敦西区。

13
需要多久才能从死者中醒来
需要多久才能走出那迷宫似的地铁
需要多久才能学会放弃
需要多久,才能将那郁积不散的雾
在一个最黑暗的时刻化为雨?

14
威严的帝国拱门。
当彤云迸裂,是众天使下凡
为了一次审判?
还是在一道明亮的光线中
石雕正带着大地无声地上升?
你要忍受这一切。
你要去获得一个人临死前的视力。
直到建筑纷纷倒塌,而你听到
从《大教堂谋杀案》中
传来的歌声……

15
临别前你不必向谁告别,
但一定要到那浓雾中的美术馆
在凡高的向日葵前再坐一会儿;
你会再次惊异人类所创造的金黄亮色,
你明白了一个人的痛苦足以
照亮一个阴暗的大厅,
甚至注定会照亮你的未来……

星期五

这个星期累极了,每天都干10多个小时的活,又是大雪,生活非常不便。今天4:30离开了办公室,路过卖酒的小店,去买了两瓶红酒。其中的一瓶是Kerwin喜欢的牌子,我这些日子时时想他。又决定到Mall里逛逛,虽说这Mall土的掉渣,可我还是花了200刀。。。

我没有电视,晚上的时间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大多数的周末我都回芝加哥,可有时也要在这里。我一直在想,我一个人在这里到底在干什么。可我也不后悔,至少这几个月我的经历丰富有趣。Tom和Kerwin都说我到这里是对的,这是一个ATG Consulting的dream job,问题的是我现在对“事业”并不看重。。。只是不知道干什么更好。。。

开车回家,穿过小镇,想起了Cavafy的《In the Same Space》:

The houses and cafes, the quarter,
surroundings that I've seen and walked through;year after year.

In joy,in sorrows I created you:
with so many episodes,with so many matters.

And you have made yourself entirely a feeling, for me.

Thursday, February 3, 2011

LEGO® MINDSTORMS® NXT 2.0



沈睿同学的小侄子(外甥)要沈睿同学给他买Lego做新年礼物。小人家很有品味,一眼看中了最贵的LEGO® MINDSTORMS® NXT 2.0机器人。沈睿同学因为不喜欢做一个“出人头地”成功的人,只想一天到晚喝粥,吃大白菜饺子(还都很瘪),写博格,所以面对这样“成功”的侄子,有点发怵,就想起了七月。

七月正在为“成功”的LEGO在更成功的道路上奔忙,每天全世界飞来飞去,吆五喝六地为LEGO做网站。沈睿同学气呼呼地说:你们LEGO就是赚孩子家长的钱。其实,家长把钱花在这上实在是值得的。天下还有什么东西比LEGO的智能玩具对孩子更好呢?LEGO的设计,质量都是世界最一流的。

大概这个世界上成功的人很多,这个模型总是一抢而空。七月依仗特权,今天终于从库房里拿到了这个模型(还是中国新年)。。。周末给小侄子寄去 :-)

Wednesday, February 2, 2011

Ithaca和Constantine P. Cavafy

Entrance to Cavafy's former apartment in Alexandria


When you set sail for Ithaca,
wish for the road to be long,
full of adventures, full of knowledge.
The Lestrygonians and the Cyclops,
an angry Poseidon -- do not fear.
You will never find such on your path,
if your thoughts remain lofty, and your spirit
and body are touched by a fine emotion.
The Lestrygonians and the Cyclops,
a savage Poseidon you will not encounter,
if you do not carry them within your spirit,
if your spirit does not place them before you.
Wish for the road to be long.
Many the summer mornings to be which with
pleasure, with joy
you will enter ports seen for the first time;
stop at Phoenician markets,
and purchase the fine goods,
nacre and coral, amber and ebony,
and exquisite perfumes of all sorts,
the most delicate fragances you can find,
to many Egyptian cities you must go,
to learn and learn from the cultivated.
Always keep Ithaca in your mind.
To arrive there is your final destination.
But do not hurry the voyage at all.
It is better for it to last many years,
and when old to rest in the island,
rich with all you have gained on the way,
not expecting Ithaca to offer you wealth.
Ithaca has given you the beautiful journey.
Without her you would not have set out on the road.
Nothing more has she got to give you.
And if you find her threadbare, Ithaca has not deceived you.
Wise as you have become, with so much experience,
you must already have understood what Ithacas mean.

Cavafy是我最喜欢的诗人。我喜欢他的简单,朴素却极其性感(sensuality and eroticism)的句子。我写文章时有时还是很华美,可我的诗却干净,简洁的挂不住一滴油水。这是一个安静,内敛的人,有很多激情,却又非常压抑。

埃及帅哥回亚历山大之前,问我要什么。我说,去他的博物馆给我照张像吧。他的apt改建成他的博物馆,就像我想象的那样,不起眼的老楼,谨慎地活着,白天带着面具,只有在夜晚,才把心交给纸和笔,在字里爱着,情人们只活在他的诗里。。。

过年

这个年过得很无聊。下大雪,一天没出门,把车挖了出来。和Roger讲了两次电话,妞妞做了南瓜饼。。。自己给自己烧了一个霉干菜烧肉。。。

父亲去世了,好像过年对我没有意义了。所以说,过年就是孩子回父母的家。

还是读诗,睡觉吧。

Tuesday, February 1, 2011

又是大雪

人其实是很容易适应环境的。今年美国的雪太多了,我偏偏一天到晚全世界飞来飞去。

在芝加哥是幸福的日子,我只是做饭,擦地板,洗卫生间,洗衣服。外面如果是漫天大雪,我就烧壁炉。芝加哥风大,把雪都吹到窗台上,寒风顺着窗棂将雪花吹进来。我索性在床上看电视,看书,看天空。。。风雪图是美丽的童话世界。

伦敦天天都是阴雨绵绵,夹带着雪花。我是个都市人。早晨,赶地铁上班,下了班就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走来走去。累了去咖啡店喝巧克力,或去酒吧喝酒,或去小饭店吃晚饭。。。我一个人,却不孤独。。。只要有iPhone。。。

Enfield是最辛苦的日子。要把车子从雪里挖出来,要管一个巨大的项目,要自己做饭。。。更艰难的是,要自己吃饭。那天,Kerwin说,每天和你一起吃饭才好。我才想起来他更孤独。他一个人在明尼苏达做了6年的项目,每天住旅馆,吃餐馆。我从来不问他的另一种生活,他也从来不提。只是有一次,我们在德州,晚上一起喝酒,很晚了,我要回自己的房间,他突然说,你别走。我知道他在等一个电话,那个人却无音信了。我们在旅馆的大厅里坐了半夜,一句话都没说。

今天又是大雪。我还是去了办公室,办公室几乎无人,大家都在家里上班了。我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Tom这时来电话,说他在Raleigh的新房子里,明天回芝加哥搬家。。。我很伤感,说:Tom,以后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了,还要去Raleigh。他说:“我们还是经常说话啊,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我说,不一样,你在芝加哥,就是不见你,也知道你在那里。

当然,我有iPhone,可以时时给谁谁谁打电话,写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