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rch 30, 2016

记忆



发现这张照片,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照的,只是那斑驳的墙皮,陈旧的门窗,和尘土覆面的水泥地,让我想起了遥远年代的一个夏天: 

夏天对于我,总是一条在白花花的炯热的阳光下,干燥寂寞的小路。偶尔有一辆长途汽车开过,扬起漫天的灰尘。一只狗在一棵树下打盹,几个少年在街头滚着铁环。家家户户的房门紧闭,无声无息。我站在路边,不知所措。

我的记忆是跳跃的,有时,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记忆还是想象。比如:

很多年前,我沿着湖开车去密执根,中间迷了路,却走进了一个小镇,小镇在小山坡上,所有的房子都是沿湖而建,那里的湖岸陡峭冷峻,好像远离人世一般。我一直想再访那个小镇,却不知在哪里,问了好多人,没有人知道。我想在寒冷的冬天,在那里找个小房子,点上烧木头的炉子,听湖水结冰的声音。那个小镇,成了我至今无法抵达的彼岸。

我没有去过东南亚,却经常在盛夏,阳光耀眼的正午,无端地想到那一片地方,如同渴望一个很多年前爱过的情人。然后,时光倒转,我清秀消瘦黝黑,依着年代久远的老屋的雕花门,朦胧地向往着明天和远方。亚热带总让我怀有一种乡愁般的忧伤和初恋的哀痛。

又比如:Vistula是我这生最大的秘密,也是我至今还未付诸成行的旅程。可我却清楚的记得河里的船帆和沿岸的低矮的房屋。

我一直在寻找一座桥。而且,我相信, 那座桥在圣彼得堡。很多年来,那座桥时隐时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总在冬天的黄昏,下着雪。这是一座石桥,两个巨大的桥头堡其实是两间巨大的石屋,里面有很多小铺子,还生着炉火。过桥的人们都穿着皮衣,戴着皮帽。路灯幽兰的光将桔黄色的炉火和行人的影子反射到水面上。我不知道我从那里得到了这个幻觉,俄罗斯的小说?诗歌?画?电影?音乐?可是这座桥已经成了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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