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走到了疆土的尽头,又能再去那里?
如鸟儿已飞过最后的天空,还能展翅何方?
-----《巴勒斯坦诗歌》
1992年,在被诊断患有慢性白血病后,萨伊德带着全家重返耶路撒冷,拿撒勒,探访了故居,祖宅和曾经读书的学校。这是他47年离开巴勒斯坦后的第一次重访,他1953年进入普林斯顿大学,取得学士学位后又在哈佛大学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之后多年他在哥伦比亚大学担任英语和比较文学教授,也曾执教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他提出的东方主义最为世人所知,在1978年出版的《东方主义》一书中指出;“西方世界对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的人民和文化有一种微妙却非常持久的偏见”。他说:“如果只考虑美国的情况,那么我们可以稍有点夸张地说,穆斯林和阿拉伯人主要被看成是石油提供者和恐怖主义分子。”
他走遍了现在的以色列,48年以前的巴勒斯坦,悲哀地发现他少年时朋友,亲友全都不在了。西岸和加沙地带自1967年巴以战争后,也被以色列占领了,很多巴勒斯坦人甚至不会讲阿拉伯话,只能讲希伯来语了。而巴勒斯坦的年轻人只能以扔石头,游行来显示他们的存在和坚持。萨义德虽然不是穆斯林,但始终坚持主张巴勒斯坦建国。他长期以来一直是巴勒斯坦国民议会的成员,但后来因1993年的奥斯陆协定而与阿拉法特决裂。他认为奥斯陆协定出卖了1967年之前属于巴勒斯坦的领土。他说:“在过去的35年中,我不遗余力地为巴勒斯坦人民争取权利与自决,但是我始终不曾忘记犹太人民的现状和他们曾遭受的苦难,包括迫害和大屠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人之间应该朝向一个共同的目标共同努力,即和平共处,而不是进一步的压迫和否定。”
瑞秋和麦克是我的同学,他们是从耶路撒冷来的犹太人,计划在美国拿到学位,然后移民到加拿大去。有时候他们来和我一起度周末。那时候,电视里经常有阿拉法特的镜头,每次他一出现,瑞秋就很生气地说:他永远穿着那件衣服,因为他只有一件衣服,还带着那块恶心的头巾。有一天,她在我的桌子上看见了萨伊德的书《最后的天空之后:巴勒斯坦生活》,我问她:你喜欢萨伊德吗?她不讲话,我就干脆拿起书,念了起来:
那些惊恐无力的手指又如何触摸
羽毛丰满,群鸟齐飞的荣耀
她麋鹿般的双腿已毫无知觉?
那横卧在枯草丛中的尸体啊
能否让一颗不再诚实的心脏
继续跳动?
破碎的墙,冒烟的房顶和远古的塔
卷缩颤抖的人们啊
特洛伊战争之王,阿伽门农已经死了
空气如牲畜的血,腥臊污秽,大地窒息
他威严的权利有良知的引领吗?
在石头的冷酷前
她如花朵,在寒风里凋谢
年轻的母亲阿,世代在你蜂蜜色的膝盖前背叛了
把睡眠,梦魇,挣扎和逃脱
都交给回忆和沉沦吧
你的儿子,你能知道他以后的六十个冬天吗?
你分娩的苦痛, 他茫然不知的前程
又能拿什么来报偿呢?
那个晚上,我们都很悲哀。
就在我写到这里时,加沙地带又战火纷飞,不知萨伊德九泉之下有多悲哀。我看到电视里那5个被炸死的巴勒斯坦小女孩的尸体,又想起了那个晚上。
还给我脸上的红晕和温暖的身体吧
我的心,我的眼的光芒
面包的香甜
歌的节拍
大地的丰盛和华美
祖国啊,我的祖国
用你的眼睛看着我
把我变成这苦难深渊里的一块圣骨
民族悲剧里的一章诗节
把我变成那座房子里的
一个玩具
一片砖瓦
我们的孩子将会返回家乡
---《萨伊德:最后的天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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