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anuary 27, 2009

同一个祖先 (3) 我的家



你见过佛罗伦斯的油画里那些从来不挂胡子,眼睛暗淡,灰白眉毛,焦黄的脸上皱纹纵横的男人吗?那就是我的爸爸。他举起一个沉甸甸的大木桶,用冻僵的手不停地抚摸着里面的鲱鱼,衣服上沾满了白花花的鱼鳞,这时候,他的脸上就会掠过一丝瞬时即逝的微笑。晚上,疲惫不堪的爸爸到了家,眼睛里有一道光,灰蓝色的光。他从口袋里掏出小点心和冻梨子,捧在他黑乎乎,粗燥坚硬的手里,再一个个发给我们。这个简单的男人,他迟钝寡语的沉默里有着无限的温柔和诗意。

妈妈,你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忙这忙那,大声地训斥爸爸,不停地修房子,开商店,屯积各样的食物和货品,没有钱。。。妈妈,我的小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在那里?



夏日的沙漠是永远漫天飞扬,纷纷洒洒的尘埃,几千年的岁月,缓慢悠长的日子,随水而居的时光都被一针一线地织进这块锦绣华美的地毯。

四周是灰茫茫的天空,初升的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只露出淡桔色的幽暗的光线,乳白色的晨星还未褪去,几只孤鸟呱呱的叫着绕着,天地苍茫凄凉,骆驼悲凉地嘶叫着。

可是我们已被驱除,帐篷是我们的家,却在别人的国家里,一个叫做难民营的地方。

这儿是我的土地,我父母埋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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